1143 电影《大独裁者》炮击巴黎剧情考究（上篇）：1918年3月-4月德国巨炮对法国首都的轰炸

  作者简介：Kagohl 3，新疆人，署名源自1917年空袭伦敦的德军轰炸机部队，热衷科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武器，希望能给看官们带点不一样的历史。

  全文共8745字，配图20幅，阅读需要18分钟，2023年12月16日首发。

  1940年，世界喜剧大师卓别林先生携手宝莲.高黛出品了第一部个人有声电影《大独裁者》，以虚构的托梅尼亚帝国为舞台，以参与过世界大战后因伤退役的犹太理发师查理为形象，辛辣的讽刺了纳粹德国的对外侵略和极端种族主义。而在这部史书留名的电影开头，是托梅尼亚帝国军队在世界大战的最后一年依然发动进攻的剧情。里面除了帝国军队操纵野战炮轰炸敌人外，还能够正常的看到主角和战友们操纵一门黑色的巨型火炮。相应的一段类似说唱的台词告诉我们，托梅尼亚已发生了饥饿和革命，外交官们竭力试图和平谈判，但军队仍然坚信武器可以粉碎敌人，而黑色巨炮是首次在西线亮像的“巨型伯莎”，射程100英里，将要瞄准巴黎大教堂，但主角拉开击发绳后，炮弹只打中了巴黎郊外一座农舍的厕所。

  事实上，如果哪位观众老爷看过或是还记得这段剧情，且对一战历史有一定了解的话，应该能看出这段剧情的历史背景正是1918年3月21日-4月5日由德意志帝国发动的米歇尔行动，而电影中与托梅尼亚帝国对抗的那群带着蝶形头盔的士兵正是在米歇尔行动中遭到重击的英国远征军。德意志帝国试图在这场行动中集结最精锐的官兵和最强大的炮火打趴英国人，逼迫其在美国完全入局前求和。而剧情中轰炸巴黎的“巨型伯莎”其实不是卓别林先生的虚构，而是德意志帝国在1918年3月23日（米歇尔行动第三天）投入实战的战略性巨炮。

  1917年10月-1918年3月，受益于卡波雷托战役的胜利和《布列斯特和约》的签订，德国得以从东线收回大批部队，并最终在西线万人）。为了在美国全面入局前把英法拍到谈判桌上，德国陆军统帅部决定组织最精锐的56个突击师搭配全新的“渗透战术”发动一场大规模反击，并命名其为“Kaiserschlacht”，即“皇帝会战”，由两个阶段组成。第一阶段将全力攻击索姆地区，第二个则在佛兰德斯地区完成断裂英法军队联系的任务。第一阶段便是著名的“米歇尔行动”，目的是突破亚眠和阿拉斯的英国阵地，迫使他们没办法再利用这两个港口完成调动，直到他们投降。

  这场“米歇尔行动”于1918年3月21日上午由短暂但极其猛烈的炮火引发，然后58个德国师席卷了被炸的六亲不认的16个英国师。攻击区位于拉费尔地区的瓦兹河和阿拉斯以东的斯卡佩河之间80公里。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陆地战争攻势。德国人在几个小时内设法在前线破开了一个大洞，并完全摧毁了英军所属的爱尔兰第16师、第36师和第66师，造成28000人死亡或受伤。未被摧毁的部队在战斗时撤退，但也是惊慌失措。亚眠很快受到威胁，这迫使英国大规模使用其预备役人员来堵塞这一漏洞。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国人继续前进，成为索姆省主要地方的主人。法国和英国的政治和军事界也陷入恐慌之中，法国当局甚至一度打算搬迁到波尔多躲避战火。

  事实上，在米歇尔行动前三天中，英国军队确实是遭遇了崩溃性的失败。3月22日，在前一天突破超过10公里的第18集团军休息了不到两小时后就发动了突然袭击，其麾下工兵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在克洛扎特运河上架起浮桥，英国第5集团军的部队由于在组织撤离而被杀的措手不及，其位于克洛扎特运河以北所有的防区全部被德军攻占，索姆-克洛扎特一线被德军撕开了巨大缺口。英军第20加强营长科伯恩上尉沮丧的写道：“站在路上，看着那些人员、马匹、汽车、卡车、救护车、骡队、牵引车拉着的大小火炮在自己身边川流不息地经过，压抑的情绪实在无法形容。士兵们灰头土脸，满身污泥，步履蹒跚，大多是既没了装备，又丢了。还有一些大衣上悬着标签的伤员，竭力躲避着路上的车流，不然则有被碾死之虞；有的实在挺不住了，就坐在路旁，用手支撑着脑袋休息。”

  位于左翼的德国第2、17集团军在康布雷突出部攻击时陷入了泥巴地和铁丝网的纠缠，而且还要在炮兵行进落后的情况下面对英军伴随有坦克的反击 ，但德军依然在23日凌晨宣告完全夺取了圣康坦地区，第17集团军在报告中写下了振奋士气的消息：“我部歼灭的敌人可能在两万人左右，缴获大炮100多门”。第2集团军虽然右翼攻势受阻，但左翼部队却跟随第18集团军突破了10公里之远，到22日结束时，第2、17集团军大部都已攻入英军第三道防线集团军的联系被切断，当天晚上20:00，第5集团军司令高夫向黑格将军发去了令人难绷的战报：“敌军各部均已突破我军后备防线。”黑格将军向贝当求援，但贝当慢慢的开始怀疑英国人是否能守住索姆河地区，他现在更希望法军有足够力量阻止德军对巴黎的威胁。

  巴黎确实有不少人感到不安，虽然德军还没有逼近这里，但他们已能听到远处密集的炮火声，各种关于前线的消息也显然不能让人对这场战争放心，而且从1918年1月30日到现在，他们已遭遇了好几次德军飞机的夜间袭击。但是3月23日终究是个周六工作日，所以巴黎市民们依然会正常的上学上班。这天清晨，侨居法国的美国人米尔德里德·奥尔德里奇（Mildred Aldrich）正坐在家中花园里，听着远方的枪炮轰鸣声。上午7:20，巴黎方向突然传来了爆炸声。他还没搞清楚状况，整个山谷便响起了教堂的警报钟声。

  1918年3月23日清晨7:20，法国首都巴黎塞纳河码头6号大楼（6 quai de Seine，位于巴黎市第19区）前的石子道路上发生了一起剧烈的爆炸，附近不少还没起床的平民被巨大的震动和噪音吓得大叫不止，而一队从6号民居门口经过的法军工兵正好撞见了爆炸扬起的碎片和尘土，他们立刻趴在地上躲避从而逃过一劫。面如土色的民众们觉得自身又遭到了德军空袭，而惊魂未定的工兵们表示这动静听起来更像是德军77毫米野战炮，因为爆炸力强的离谱。

  距离塞纳河码头较近的巴黎市民也听到了噪音，正在享用早餐的他们对此很惊讶，当然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得知塞纳河畔发生了爆炸。但事实上，自1915年5月11日以后的近三年时间内，巴黎再也没有遭到过德军飞行器的昼间袭击，由于巴黎当局一直格外的重视首都的防空，德军飞艇和轰炸机一直都是借助月光偷摸的过来投弹，包括1918年1月30日导致数百人死伤的惨重空袭；而在3月22日晚上，巴黎虽然响起了防空警报，但之后几个小时都是一片宁静。有了这些先例，再加上塞纳河畔爆炸后一段时间内也没啥意外情况，大部分巴黎市民都把这当作是事故，继续各干各的事情。然不幸的是，巴黎人粗陋的昼间自保意识会在这一天造成多起悲剧。

  清晨7:45，火车东站大楼（Bâtiments de la gare Est，位于巴黎市第10区）也发生了爆炸事件，这起爆炸没造成人员受伤或死亡，但把附近的平民们吓得不轻。其后的早上8:13以及8:30，查理五世街15号（15 rue Charles V）和François-Miron街68号（均位于巴黎市第4区）也遇到了同类事件，前者有1人死亡，后者有4人受伤。其实到了这样一个时间段，可能有些市民已经产生了警戒心理，但这几起爆炸的跨度很大，而且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让所有人得知消息，所以依然有很多浑然不知的市民准备赶往学校上课或单位上班。

  可悲的是，就在15分钟后，发生了这天最大的平民死伤事件。1918年3月23日早晨8:45，位于巴黎市第10区的斯特拉斯堡大道（Boulevard de Strasbourg）上行走着不少准备搭乘地铁赶往学校单位的市民，结果通往地铁东站的大道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刹那间，整个斯特拉斯堡大道除了耀眼的火光和飞扬的尘土外，就只有市民们痛苦的惨叫和惊恐的哭喊。当消防队和医护队赶到这里时，发现有8人被炸死，另有13名伤者倒在地上哀嚎。随后的早晨9:00以及9:15，位于巴黎市第19区的北部大道（Passage du Nord）和乌尔克街29号（29 rue de l’Ourcq）也各自发生了一起爆炸。到了这样一个时间段，巴黎防卫部队和警察们终于意识到了可怕的事实：这些爆炸根本不是工业事故，而是针对首都的军事性质的！！

  1918年3月23日早晨9:15，防空警报响彻了整个巴黎，还有不少官方人员跑到街道上大声呼喊。惊慌的学生和上班族们立刻撤出大街跑向避难所，而本来还在运行的地铁、火车、公交车和出租车也纷纷急停以让乘客们逃离。一些勇敢的人选择跑回家中查看情况，发现了自己的亲人们已经躲在地窖后，他们长舒了一口气。

  警察局马上通知了庞加莱总统、克列孟梭总理以及炮兵总部，随后一支由炮兵军官、航空队军官和爆破专家组成的调查小组立刻驱车赶往爆炸现象进行查看，希望能判断出袭击的来源。起初有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德军轰炸机或飞艇在高空渗透进来实施了轰炸，但这几个小时天空万里无云，根本没人观察到飞行器的影子。早晨9:30，巴黎市政实验室主任，曾多次协助法军检测德军化学炮弹的安德烈.克林博士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块钢质破片，发现其厚度高达70毫米且有显眼的预制沟槽、铜质旋转带和划痕。

  此外，根据巴黎当地的法军飞行员的报告，他们在城市及郊区上空都未曾发现德军飞机的踪影，至于调查小组发现当天的爆炸间隔很有规律，基本在15-20分钟左右，而且这些爆炸落点趋于一条直线，并都找到了同样的金属破片。这些结果让克林博士确信，当天数次爆炸袭击根本不是飞机炸弹所为，而是一种口径在210毫米左右的火炮的“杰作”，这种火炮很可能就是在德军战线方向轰炸了巴黎。但他向克列孟梭总理报告调查的最终结果后，总理震惊的表示难以相信，因为此时德军虽然攻势凶恶，但其战线距离巴黎最近之处都还有107公里，火炮射程怎会是有这种强度？！？！

  事实上，莫说是克列孟梭总理，就连其他参与调查的人员也不相信德军火炮会打出这种距离，这又不是科幻小说。但在早晨9:35，位于巴黎市第14区的天文台大道花园（Jardin de l’avenue Observatoire）也被炸了，然而天上依然没有飞行器的影子。部分新闻人士猜测是有该死的德国间谍组织携带火炮混入郊外对准市区实施了轰炸，于是巴黎当局出动大批带枪警察把所有郊区建筑（包括废弃采石场）全部地毯式搜索，但毛都没发现一根。

  法国陆军航空队高层虽然也强烈怀疑克林博士的报告，但眼下首都被袭击一事不可不管。3月23日早晨10:00左右，法国陆军航空队第62中队（SPA 62）接到上级命令，得知一门德军远程火炮于清晨时分袭击了巴黎，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找到它。第62中队思索一番后决定派出侦察机对圣戈班森林进行拍照，于是在上午11:00，5架双座侦察机在6架斯帕德S.XIII战斗机的护航下冲向天空，爬升到5000米高度后径直向圣戈班森林方向飞去。

  其中一位侦察机的驾驶员在飞行出一段距离发现德军居然没有向他们开火，这令他感到不安：一定是有德国人隐藏的巡逻队。当法军侦察机编队抵达圣戈班森林东北处时，德军高射炮开始玩命的开火，飞机周围到处都是爆炸生成的黑烟。面对此景，飞行员决定尽快在5000米高空完成拍摄任务以摆脱拦截，虽然这会导致摄像质量的下滑。

  观察员埃米尔.泰里中尉已经在操纵航空摄像机对准森林拍照，而法军战斗机也爬升上去与6架企图拦截的信天翁D型战斗机展开了厮杀。五分钟后，这位飞行员开着侦察机撤回了法军防线后方，发现只有三架斯帕德战斗机跟着，但他希望另外几架飞机只是因为受伤慢了一些。第62中队发现飞行员皮埃尔·莱科克上尉失踪了，稍后他们得知了令人伤感的消息：皮埃尔·莱科克遭到6架信天翁战斗机的围攻，身上被子弹多处贯穿，已经死去了。

  德军高炮的射击并不出色，法军侦察机的仓促拍摄也不出彩，但这已经让法国人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信息：袭击巴黎的是位于圣戈班森林的德军巨型火炮，这座位于埃纳省省会拉昂的克雷皮镇以西的大森林距离巴黎以北120公里之外，而当时不少舰炮的射程也才30公里左右。

  侦察机带来的情报于中午时分传到了巴黎，得知此事的军政要员们表示“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国家报》在下午早些时候被官方要求不要发表关于当天爆炸属于空袭的言论，等待政府通告后再行刊登。在早晨9:40-11:45，巴黎市的勒古韦街（rue Legouvé，位于第10区）、旺夫（Vanves）、九月四大街71号（71 rue du 4 Septembre）、吕特德利安库尔街22号（22 rue de Liancourt）、莱茵街（Rue du Rhin）、马宁街（Rue Manin）、德诺瓦街（Rue Denoyez）、阿登街（rue des Ardennes）、让.饶勒斯大街（Avenue Jean-Jaurès）、巴黎街61号（61 rue de Paris）、骑士街5号（5 rue de l’Equerre）、芙兰德尔街13号（13 rue de Flandre）、里盖街4号（4 rue Riguet）也都遭到了炮弹的轰炸，间隔大多为15分钟，也有10分钟和20分钟。虽然这些爆炸总计只造成5死3伤，但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怖已经足够让巴黎市民两腿发软了。

  早晨11:45，位于圣戈班森林的巨型火炮已经向法国首都投放了15枚炮弹，超高的膛压和摩擦已经让炮管发烫，不过德军没有沮丧，因为这种巨型火炮总共制造了7门，其中两门也在森林中参与了战斗，发射了15枚弹丸的只是1号大炮罢了。不久后，操纵巨型火炮的海军炮手们得到了消息：皇帝陛下将于中午13:00左右亲临森林阵地，视察下次开炮的情况。众人为此欢欣不已。

  这天早上，威廉二世在兴登堡元帅的陪同下乘坐专车视察了圣康坦周边被己方大军夺取的英军阵地。巨大的胜利显然让皇帝心情愉悦，因此当专车停留在一队英军战俘面前时，威廉二世走下车说道：“各位，你们作战很勇敢，不过……”接着改用德语说道：“天佑我军”。随后皇帝的专车径直向圣戈班森林方向前进，不出一个小时后，威廉皇储的车队也出现在了这群俘虏面前，这位穿扮比父亲时髦的太子爷也因为德军的胜利而高兴，他用流利的英语说到：“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军今天炮轰了巴黎，15天后就会进驻伦敦。好极啦，战争即将结束了。”俘虏们无人应声。他掏出一个大号的金制烟盒，请俘虏们抽烟，没有一个人接受。不过站在当时的角度看，太子爷确实有资格这么说，因为圣康坦地区的完蛋使得德军在英军防线集团军的防线近乎名存实亡。就连《德意志报》也写道：“不必再卑声细语，要求与那群和平主义分子达成和解与协定；不必再悲戚呜咽，妄图阻止德国对英国正当而合理的敌视与复仇。胜利与仇恨的怒吼响彻德意志，已为她激发出崭新的热情。”

  在威廉二世的要求下，专车加快速度，提前赶到了位于圣戈班森林的巨炮阵地。皇帝陛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些以他的姓氏命名的超凡兵器了。在全体炮兵的注目下，威廉二世兴致勃勃的参观了这个10层楼高的巨兽，并亲自视察了早晨给巴黎表演“去城市化”的1号巨炮在80名海军炮手的操纵下于中午12:57继续实施轰炸的全过程。几发炮弹后，对此炮印象极好的威廉二世便坐上车去参观另外两门还没“拔刀”的巨炮去了。

  为了防止公告被误解为德军在突破前线后炮击巴黎，《国家报》编辑在文稿中评论道：“让我们补充一下我们刚刚读到的官方解释，即距离巴黎前线公里。”这个评论连不少记者都没有办法接受，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德军有了一种射程超过100公里的大炮。

  巴黎当局的公告被发布出去后，立刻依靠报刊电视在欧美国家引发一片哗然，莫说是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脱臼的法国民众，就连沉浸在西线大捷的德国民众都觉得这是愚人节玩笑，而美国媒体也发表评论表示不相信会有这种射程的大炮。但法国政府很清楚，这个看起来如同科幻小说突然成为现实的难绷剧情终究是真正发生了，如果不积极采取一定的措施，巴黎人民很可能会在前线危机+远程炮击的双重折磨下丧失锐气。

  幸运的是，法国陆军手中确实有一支不弱的重炮力量可以拿去反制德军巨炮。此时的法国第6集团军虽然在经历了1918年1月大范围火炮改组后设备数量仍然有限，但还算有机动性：11门305毫米列车炮+6门340毫米列车炮。3月23日，指挥第6集团军炮兵的马尔查尔将军得到了中队指挥官哈特的协助，哈特从炮兵总预备队借调而来，负责协调重型炮兵。3月23日下午16:30，陆军总部紧急命令第7集团军第78重型火炮团将两个火炮连部署在Paars，而西蒙尼斯·德·杜泽勒上尉的第19火炮连和Donon上尉的第20火炮连向瓦伊移动。这些连都配备了两门305毫米1893/1896型列车炮。

  陆军总部要求这些部队必须被用来执行对威胁巴黎的德军远程巨型火炮的反炮兵任务，德军巨炮可能位于拉昂地区克雷皮西北部（Crépy-en-Laonnois）。 在下午18:15发给北方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的第4882号电报中，总司令部指出为对抗据报道可能位于圣戈班森林或位于前线公里的克雷皮以南的德国远程大炮，将第77、78重炮团加强给第6、7、8集团军炮兵，尽快搜查出德军巨炮的位置然后自行进行反炮兵射击。